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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0章 過去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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蕭遠不想讓她擔心,就大致將過程說了一遍,挑些無關緊要的事當趣事說給白芷聽。

不知不覺間,白芷的眼皮越來越重,聽著聽著便睡了過去。

屋內昏黃的燭光映照著小姑娘恬靜的睡顏,蕭遠看著的心頭微動,俯身湊了過去,輕輕在她的臉頰落下一吻,隨後躡手躡腳地起身下床,走到燭燈旁,將燭火吹滅,才摸索著上了床榻。

夜間風雪呼嘯,半夢半醒之時,白芷好像聽到了孩子的哭聲,只是她的眼皮就似有千斤重,怎麽睜也睜不開。

她潛意識在掙紮,張了張嘴,下意識地問了一句:“怎麽了?”

詢問並沒有得到回應,沒一會兒,孩子的哭聲就消失了,一時間竟不知到底是做夢還是真實發生,迷迷糊糊的白芷又睡了過去。

蕭遠一邊運用鄰居家嬸子教他的哄孩子方法安撫月月,另一邊忙著將提前大火煮開的羊奶重新放到炭火上溫一溫,隨後小心翼翼地餵給月月喝,吃飽喝足之後,月月又沈沈的睡了過去。

“唉!”蕭遠輕手輕腳的重新將孩子放到床榻上,忍不住一聲長嘆,隨後再度熄滅燭火,閉上眼睛漸漸進入了夢鄉。

翌日清晨,白芷悠悠轉醒,只覺得神清氣爽,身上無絲毫疲憊感。她的身旁早已沒了蕭遠的身影,孩子則在一旁睡得正香。

正在這時,蕭遠從外面進來,一眼就看到坐在床上的白芷,便問到:“醒了?我給你端熱水進來。”

“嗯。”

看著蕭遠前前後後忙碌的身影,白芷的目光不自覺柔和下來。

嫁給蕭遠之前,她聽過許多關於蕭遠的評價,大都是負面的。

後來,兩人陰差陽錯相識了,每次相遇,蕭遠都是冷著一張臉,像是要拒人於千裏之外。

當時的白芷也是被逼恨了,急於找一個能護住自己的人,想著不管怎樣就嫁他了,他性子冷,那自己就熱情點,總有一天也能捂暖的。

直到兩人定親後接觸多了,白芷才慢慢了解到蕭遠不過是面冷心熱。

成親後的日子平平淡淡,卻是越過越好。蕭遠有責任心,有擔當,做起事來處處細心妥帖。

他的內心是火熱的,總是努力用自己的方式對白芷好,帶她去看花,給她買新衣裳新首飾,盡可能的將粗活包攬不讓她碰。

就好比現在白芷做月子,他便將所有事都包圓了,一個大男人伺候的比那些有婆母的都好。

有時候,白芷就在心裏默默地想,或許自己上輩子積了大德,所以這輩子才會在失去所有之後遇到蕭遠,成為他的妻,得到他所有的愛護與貼心。

“蕭大哥。”

“嗯?”蕭遠聽到白芷喚他,略有些茫然地轉頭。

“能嫁給你,我很幸福。”白芷一字一句,說得認真,到最後忍不住向蕭遠綻放了一個大大的笑容。

少女巧笑倩兮,眸光清亮無比,就這麽望著蕭遠,嘴裏說著最動人的情話。

“嗯。”

蕭遠的心口噗通噗通直跳,他低垂著眼簾,修長的睫羽在眼下印了一小片陰影,將他眸中的笑意掩住。

表面上強裝淡定,實則早已樂開了花,嘴角不可抑制的上揚。

這一切微小的變化白芷都看在眼裏,不由又在心中補了一句:“雖然有時候也很幼稚,會暗戳戳鬧小脾氣,可人無完人,那點小脾氣也很可愛呢!”

時光荏苒,就在這一點一滴的溫情中流逝,轉眼間,就到了除夕夜。

大雪斷斷續續下著,中途總會歇幾天讓人喘口氣。卻也因為這場大雪,使得今年的除夕完全沒有年味。

“年還是得過,我到外頭看看都有些什麽?”蕭遠穿上自己最厚實的衣裳,換上棉褲棉鞋,戴上白芷為他新做的厚實帽子出門了。

他打算年夜飯就吃熱鍋子,多買些菜,種類齊全些,夫妻倆能燙著吃。

“雪天路滑,你小心些。”白芷又給他翻出一雙棉手套,握著他的手掌,幫他套上。

“好。”收拾好了,蕭遠才獨自出門,臨行前還千叮嚀萬囑咐,不讓白芷踏出房門。

離出月子還剩五日,這麽久都熬過來了,總不能因為這幾日前功盡棄。

對於這方面,蕭遠一直堅守著,絕不松口,長輩們說了一個月,那就必須得夠一個月。

因為菜市場離家並不遠,路上也沒什麽行人,蕭遠這一趟來回只花了半個時辰左右,回來時提了好幾根臘肉,鮮肉沒買到,只買了兩只活雞。

“沒有青菜賣,我便買了一壇子鹹菜。”蕭遠將雞扔進了馬棚裏,跟那一馬一羊作伴,又將臘肉懸掛在廚房的房梁上。

“白菜、蘿蔔也沒有賣了?”白芷沒得出去,也不知道外面什麽變化,只記得這兩樣往年最多。

“大雪封路了,沒人運出來買了,村裏的老百姓有種這些的,今年幾乎都囤家中留著自己吃,不過我先前囤了些在廚房還未吃完。”

“也不知道還要下到何時,到時候會不會斷糧?”白芷擔心的自然不是自家,畢竟他們開的是糧鋪,最不缺吃的。

她擔心的是其他人,若是大家都沒吃的,到時候豈不是要燒殺搶掠從他們家的糧鋪開始?

“不會。”蕭遠語氣肯定,繼續跟白芷解釋道:“縣太爺征用了鎮上學堂,暫時接納那些活不下去的人。”

頓了頓,蕭遠觀察了一下白芷神色,見她秀眉輕蹙,聽得認真便有繼續說道:“你三叔一家如今就在那裏。”

鎮上每天都有縣太爺安排的人手,煮粥施粥,雖然吃得算不上好,卻也能勉強果腹,讓人能存活下去。

“前兩日我在街上還見到了二柱媳婦她爹,被賭坊的人扔出來,凍死了。”

蕭遠走到床邊,帶著淺淡笑意,說得漫不經心,好似不是在說生死大事,而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。

“我看到時,周圍不少人看著,人早已凍僵沒了氣息。”

白芷有些驚訝,不過仔細想了想,倒也覺得在情理之中。

賭坊的人本來就沒有什麽人性,災難面前各自飛,不再管草兒爹的死活也是很正常的,畢竟草兒爹欠的錢不可能還上了。

“人各有命,他落得如此下場也是他的報應。”白芷憤憤道。

一想到草兒這些年來所吃的苦,她就忍不住冒火,冷然道:“只希望草兒知道這件事以後,莫要為了那種人難過。”

蕭遠也是這麽認為,有些人就是死不足惜。

年後正月初五,按日子算應當是小月月的滿月宴,只是因為特殊情況無法正常操辦。

蕭遠夫妻倆想了想,覺得這對於孩子來說是大事,得給孩子一個完整的童年,便自己在家簡單地給孩子走了流程,暗自計劃著等周歲宴大辦一場,算是彌補滿月儀式的簡陋。

小月月似乎也體諒到了父母的良苦用心,無意識地綻放笑容,眉眼彎彎,露出粉嫩的牙床,煞是可愛。

鄰居家嬸子可說過了,現在孩子的笑是無意識的,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笑,等再過一兩個月,就可以買玩具陪著一塊玩了。

蕭遠夫妻倆初為人父,初為人母,只覺得一切都新奇得很,孩子一天天長大,一時一個樣,總能讓他們心中湧現出無限滿足感。

“要平平安安,健健康康長大呀!”白芷將提前準備好的銀質長命鎖手鐲戴到女兒手腕上,給她撚了撚被子。

……

是年正月十五,這突如其來的大雪終於消停了。此次災情不小,大雪還壓塌了不少民房,地裏的莊稼也沒保住。

值得慶幸的是,因為縣令楊崇之的先見之明,為大家夥提供了先機,大部分老百姓都提前做好了準備,不至於被凍死、餓死。

那些個抗議的、懶惰的,也因官府施粥活了下來,那些被凍死、餓死的個例不提也罷。

至月底,雪基本上也融完了,白二柱他們也開始出來走動,關心一番親朋好友的情況,相互幫扶,爭取盡早將好日子重新穩固下來。

他們災後頭一回上街,給白芷夫妻倆帶了不少村裏目前能拿出來的土貨,算不上好東西,只是貴在心意。

“月月長得真好。”草兒頭一回見到白芷跟蕭遠的孩子,不禁有些感嘆,“長大沒準會把咱們清水鎮的大小夥都迷住了。”

“爹娘都俊,孩子的模樣也差不到哪裏去。”二柱娘將月月抱在懷中,看著孩子白白嫩嫩的,一雙杏眼像極了她娘,不由有些感慨,滿臉慈愛的繼續說道:“真是跟阿芷小時候一模一樣。”

“月月,小月月,以後要跟你娘一樣俊咯!喲,看看,咱們家月月是不是聽懂了,還咯咯笑了呢!”

沒有哪個母親不喜歡別人誇自己的孩子,白芷也不例外,自打白二柱一家過來,她臉上的笑容就沒有停下來過。

人家誇她閨女,她也逮著草兒的兒子白安一頓誇。白安像他爹,虎頭虎腦的,長得壯實可愛。

到了中午,兩家人一塊吃了一頓飯,白二柱一家才離去,臨走前蕭遠還給他們扛了一袋米放到牛車上。

米貴,這一袋得花不少錢,白二柱沒好意思要,推拒了幾回,沒拗得過蕭遠,也就收下了。

白芷一家三口站在鋪子門口,看著牛車慢慢悠悠離去,一直到牛車拐彎沒了影才轉身回去。

日子一天天度過,轉眼間又過了一年,大家夥也都從雪災的困窘中走了出來,白芷他們的小家也迎來了月月的周歲生辰。

在這一日裏,蕭遠也再度向鄰居們展現自己的豪氣,大辦了一場周歲宴,請了整個巷子的鄰居,還有劉水一家子、以及白二柱一家和王大嬸一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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